| 赵雅芝重返上海滩 |
| 作 者 ：严 蓓 |
或许是《上海滩》留给人的印象太深了,随着发仔“程程”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,赵雅芝缓缓回首无比衰艳的一眸印入了无数人的脑海。在“浪奔,浪流,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”的吟唱中,当年多少少女希望自己的梦中情人是那头戴黑礼帽、手持白手帕的许文强。又有多少少年不希望有温柔妩媚的程程依偎身旁…… 记忆的太过深刻让人拒绝时光的经年流逝。人们执意认为赵雅芝还是那个头缠发辫、莞而一笑的二八女郎。她那么美，她的贤淑端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，她永远不会老。 许多读者来信要求点登她的照片，点登她在梦里转回千百遍的微笑。她何尝仅仅是个娇媚的女性，她是一茬人，甚至几茬人美的梦想、美的记忆。 但是，她老了。 老了的赵雅芝举手投足却有一番更动人的风韵。素色的旗袍让她像一个格守妇道的家居女人：她会笑着很安静地听你说话，眼神很认真，又很宽容；她不会像女孩子那样放声大笑、高谈阔论，却像一个长辈，一个母亲似地听她的孩子在那里滔滔不绝；她一边扒拉着钣，一边从钣盒上不时抬起眼来询问似地望着我，等待我的问题。 这是在上海的龙华烈士陵园，一个曾经关押过革命志士的原国民党看守所，赵雅芝来拍一部《百年沉浮》的电视剧，讲述两个大资本家一个世纪的恩恩怨怨。  “儿子放暑假就可以出来拍戏了” 如今的赵雅芝，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个合格的母亲。“那是不是你觉得的最大的成功呢？”我问。听了我的问题，她忙谦虚地说：“还不知道呢！还在看呢！现在说成功还太早了。”她有三个孩子，都是儿子，之间都相差三岁。“现在能说的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庭。” 说起她的宝贝儿子们来，赵雅芝和所有的母亲一样，疼爱之中带着骄傲。“对孩子来说我当然是望子成龙，他们现在读书都还不错，但将来到底怎样还是靠他们自己。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庭，一个快乐的人生，辅导他们成长，在他们有问题的时候帮他们解决。” 赵雅芝最大的孩子已经在念中学，最小的念小学，进入青春期的孩子是不是还愿和他的母亲交心呢？“暂时还好吧，他还愿意跟我说，将来就不知道了。 ”做母亲的赵雅芝忍不住笑了。 “做女人一定要顾家，”赵雅芝像传授经验似地对我说，“一定要把家庭和工作处理好。要不然没办法工作，也没办法照顾好家庭。我没有签任何公司，没有经纪人，就是希望有最大的自由度。我时间安排得出来，才接戏。如果我时间忙，比方说孩子要进小学了，升中学了，我就比较紧张，就不接戏了。在香港小孩从幼稚园到小学竞争很激烈，都想让他们进好一点的学校嘛，把基础打好，所以等他们进了一年级，我就可以轻松五年了！”赵雅芝轻吐一口气，“所以我一定要把自己调整好，这样容易把孩子‘看’得好一点。只不过忙完一个，下一个又要来了！” 赵雅芝的儿子们和所有同龄男孩一样，喜欢运动，喜欢卡通。不喜欢看他们妈妈演的戏，认为戏剧味太重，没有兴趣。他们从来没有夸过他们的妈妈漂亮。在生活上，他们的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。有空总是和他们聊天，一起玩，会带他们去看电影什么的，可在功课上，他们的妈妈可凶了，非常“厉害”。 “现在你出来拍戏放心吗？”我问赵雅芝。 “他们放暑假了，我就可以出来拍戏啦！”没有妈妈管着功课，几只小老虎要乐翻天啦！ “要爱得聪明一点” 说起家喻户晓的《新白娘子传奇》，赵雅芝颇多了一份感慨。作为过来人，对于这个孩子喜欢看的成人爱情故事她有着自己的理解。“我很喜欢这个故事，”她说，“爱得那么苦，爱得那么缠绵。我觉得这片子好是因为它提醒大家既然爱得这么辛苦，那么对已经拥有的就要好好珍惜。不要去计较什么代价的付出，因为你付出了，大家才能付出。如果为了什么原因不能完全地去爱的话，就不是真正的爱罗。” “那是不是说不要总先考虑自己，不要总是想着保护自己免得自己受伤？” “哎，你要爱得聪明一点，你这样爱蛮危险的。”赵雅芝忙“教育”我，“你应该学得爱得聪明一点。怎么讲呢？就是要睁开眼睛去选择，然后无私地爱。选择是很重要的，如果选对了，那么就去无私地爱，如果选错了，那你就很惨罗，不值得罗！” 赵雅芝说得一字一句，尽露关切之情。 “那你丈夫是不是你聪明的选择？” “没有哦，我傻乎乎的，”赵雅芝说着自己笑起来，“我早就结婚罗，高中毕业没两年就结婚罗。那时我还没当演员呢。” 现在想来，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赵雅芝不禁沉吟起来。“人很多事情就像注定一样，”她缓缓说，“都是很偶然的，但躲也躲不掉。如果说有真的后悔，那倒没有，只是有时侯吵起架来很生气。两个不同的人嘛，肯定会有磨擦。不过我们在大事上没有什么分歧，都是些小事而已，吵过了就没事了。”“那你是不是一个很谦让的人？”“没有啊，大家讲道理罗，有道理就让，没道理就不让。”赵雅芝的丈夫黄锦桑这次也陪着老婆来拍戏，几十年了，他们还是很恩爱，这在演艺圈里并不多见。也许这也在于赵雅芝本身的对家庭的责任感吧。 “我其实也蛮有创新冒险精神” 想到赵雅芝，总是和温柔、典雅、妩媚、端庄这些词联系在一起，她演的角色也总是一些知书达礼和大家闺秀，这回在《百年沉浮》里仍然演稳重端庄的大家族的当家人。“这应该说比较符合我自己的性格，不过，生活中我也蛮有创新冒险的精神！” 冲着她年纪轻轻就闯去参加香港小姐选美，冲着她刚满二十就结婚成家，可以觉出她温柔中藏着的几分大胆，端庄后冒出的几分冲动。也许是所谓的柔中有刚吧。 比方说接拍《百年沉浮》这部时装戏，她说：“演了那么多的古装戏，我想换换口味。” 比如说去参加选美，她说：“我的性格就是爱尝试新的东西，有这个机缘，我就去参加一下，抱着多学一些事情、多接受一些新事物的态度。” 比方说在《百年沉浮》里她有演老年的戏，她很高兴：“我很愿意演老太太啊，很有挑战性，只可惜这部戏里老太太的镜头不多。” 她还说：“每次我去一个新的地方，我都愿去探讨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啊、食物啊，我很敢去尝试。有些人会怕，去一些地方不敢尝试当地的东西，我倒没有这个问题。只要不是很奇怪的动物，我都愿意吃。” 于是我感觉到她性格中一些很爽快的东西，在体贴，善解人意的背后，还有一些孩子般的俏皮和天真。 比方说我问她：“你怎么保持你的美？”她马上笑着反问我：“我觉得内地的女孩子很美呀，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保持的呢！” 比方说我问她：“你在家里化不化妆？”她马上指着她的脸，凑近了对我说：“你看这妆那么厚！难不难受！在家里我怎么还会化妆呢！” 比方说我问她：“香港回归后你想不想更多地来内地发展？”她双手一摊：“现在已经开始了！已经用行动在证明了！” 让人会心一笑。 “我觉得上海特别有亲切感” 虽然赵雅芝以前从来没有在上海拍过戏，但因了那部《上海滩》，她让所有的上海观众爱上了她，她也爱上了上海。“我觉得上海对我来说，特别有亲切感。”她告诉我。 因为有了感情，要表达出心中的上海反而有点困难，因为爱，它不再是别的城市那样对自己毫不相干。“我觉得上海真是个好地方，”赵雅芝边想边说，“它发展得很快，每一次来都觉得有很大的变化。我也很喜欢上海的夜景，很漂亮。上海的食物很好吃。希望上海朋友去看我的戏。”末了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吧？哈！ 新闻发布会上的她穿了件牛仔衬衣，衣领下有一圈绣着的小花，她刻意要把自己妆扮得再年轻漂亮些。灯光聚集下的她眼神依然那么顾盼动人，笑容依然那么甜美娴静。她默默地站在那里，在喧闹的人群中听着主持人的讲话，礼貌地鼓着掌。她一遍遍地拍着手，不管主持人的声音已被嘈杂的人声和闪光灯的嚓嚓声淹没，不管来会的人趁着这难得的一聚彼此交流着各自的近况，不管其它演员已被稍显冗长的领导发言搞得靠在了吧台上，她始终笔直地站在那里，像哪位诗人说的，“一朵不事喧嚷的莲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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